从不苛面临和耐心料理每一件“小事”起先反校园凌虐

■谢逢蓓

《沉默的十三岁》书影。该书是一部译自法语的以校园欺凌为主题的儿童成长小说，描述了13岁的男孩吕多在校园里遭受肉体及精神上的双重欺凌，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，后来在朋友(Friend)、家人及老师(Teacher)的帮助下，突破重重心理障碍，鼓足勇气说出真相，重新走向阳光、健康(Health)的成长之路的故事。供图：天地出版社

当《沉默的十三岁》的翻译工作进入尾声，再次通读整个故事时，我就像第一次拿起这本书读到第一句话时一样，心里感受到强烈的震动，久久难以平复。这部小说明明是虚构的，但给人的感觉太过真实。因身材肥胖而遭受校园欺凌的主人公吕多，在故事一开篇就自暴自弃地承认：“我保护不了自己。他们(They)一打我，我就只会埋下头，用双臂护住身体，缩成一团，就像蜗牛一样——但我没有壳。”一句句无助的控诉一下子就揪住了我的心——我太想冲过去保护吕多了，他就像任何一个我们(We)身边普通又单纯的孩子，每天被家人呵护着送进校门的孩子，而在校园里他竟然如此绝望：“我知道明天(Tomorrow)不会和今天(Today)有什么不同，这些恶棍照样会活得好好的，我照样在他们(They)面前怕得要死。我的日子只会一天不如一天。”

当学校的老师(Teacher)发现吕多被欺凌的遭遇，鼓励他说出真相时，吕多选择了逃避，因为他知道“告密者在他们(They)手里幸存的概率，和撞进蜘蛛网的苍蝇活下来的概率一样小”。校长和心理医生(Doctor)都在为防治校园欺凌出谋划策，可吕多却认为这些做法，“全都是胡编乱造！你们(You)真的相信这种大团圆结局？一句‘我为对你造成的所有伤害道歉’之后，大家相互拥抱，一笑泯恩仇？我们(We)不是生活(Life)在童话世界里！”是的，虽然吕多还只是个孩子，但是经历过现实的毒打，他已经不会再那么单纯地考虑问题。这也是本书中一个很大的亮点，我想作者一定是做过大量的田野调查及深入采访的，才会写出如此真实的内心独白，完全没有矮化书中的小主人公。

故事显然没有往大团圆的结局发展，吕多差一步就坠入深渊，幸好，危急时刻，善良的艾丽斯拉了他一把。艾丽斯是这样开导吕多的：“听着，你可能会觉得我可笑，不过我好好想过了，关于外表，关于每个人对自己的看法。你看，森林里有各种各样的树，橡树、白桦树……你听谁对白桦树说它太瘦了，对橡树说它太胖了吗？批评人的外貌根本没有道理！这和笑话一棵树一样愚蠢！”这看法多么一针见血！吕多终于慢慢敞开了心扉，尽管随后的指认过程，依然是痛苦的——“说话，继续说，不停地说。不漏掉任何细节，回答问题。我感觉自己被窥探，被深挖，被研究。我感觉自己被玷污。好疲倦。无底的旋涡。”一切并不容易，家人与朋友(Friend)的不离不弃，心与心的联结，最终帮助他重新感受到了自己，勇敢地走出来与自己和解。故事的结局是开放性的，因为属于吕多的人生才刚刚开启。

作为译者，也作为一个小学(Primary School)五年级孩子的妈妈，我与孩子讨论(Discuss)了这个故事，也询问了他在校园里有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欺凌。幸运的是，他说他们(They)的校园里没有出现过如此可怕的欺凌事件。不过，孩子说，校园里同学之间发生争执、摩擦、推搡，大个子同学利用(Use)身高优势威胁小个子同学，等等，这样的“小事”时有发生。就像小说里的主人公吕多说的那样，“一切都是从一年半前开始的。他们(They)起初并没有打我。他们(They)有时在走廊里掐我，在食堂里骂骂咧咧，在楼梯上推推搡搡，在我的球鞋上挤上一管颜料作画。都是些小事。”正所谓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”，孩子们性格迥异，成长背景各有不同，学校就像一个“小社会(Society)”，一旦进入，他们(They)就要和大人们一样学会与不同的人相处，同时保护好自己。如果这些“小事”不断累积，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，就很有可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。

希望(Hope)我们(We)和孩子们都能认真面对和耐心解决每一件“小事”，让小冲突没有机会恶化和升级；希望(Hope)家长们能认真倾听孩子的心声，和孩子并肩同行，一起去面对成长中遇到的挑战；也希望(Hope)我们(We)的校园里不再出现更多的“吕多”。

（作者系资深童书策划编辑和译者，代表性译著有“巴巴爸爸经典图画书系列”等。本文经授权摘编自《沉默的十三岁》一书译后记，现标题系编者所加）